今天我们继续来说说老课文。
相信很多80后对于小学语文课本的记忆,是从上面这张封面开始的。80年代的六年制小学课本第一、二册无论从课文编排还是封面彩图上来说,都非常的刻意地迎合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变换。一年级上学期开学正值秋季,于是便有了这一幅封面。当年,懵懂中的周同学伴随着这张封面,学到了记忆中关于秋天最美的一首散文诗之一。
天气凉了。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。
一群大雁往南飞,一会儿排成个人字,一会儿排成个一字。
啊!秋天来了。
短短43个字,写尽了秋天的动态之美和静态之美,形色兼备,动静结合。关键是它的文字极其浅显,即便对于一年级的孩子来说,理解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。这篇文章唯一的问题,可能就在于对于一年级的孩子来说,“雁”字有点儿太难写了。
这篇在80年代的小学语文课本中名叫《秋天》的文章,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。一直以来,我都非常想搞清楚它的作者是谁。但是,很遗憾,直到现在它的作者还是个谜。根据周同学手头的版本,这篇文章最早出现在1955年秋试用的初级小学课本语文第一册上。有意思的是,最初的它,可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。
秋天来了,天气凉了。
一群大雁往南飞,一会儿排成个人字,一会儿排成个一字。
这篇叫《大雁》的文章,只有31个字。无论是从配图还是句意,这都仅仅是一篇描写秋天大雁南飞的小文而已,和我们熟悉的意境完全不同。这个版本一直用到了1963年版初小语文第一册,也就是说在1966年人民教育出版社解散以前,全国统编的小学语文课本里只有这篇31个字的《大雁》。
从1966年到1978年,全国没有统编的小学语文教材,加上当时课本里充斥口号性的内容,这篇《大雁》在语文课本上消失了十多年。1978年,人教在编写全日制十年制小学课本语文的时候,虽然恢复了部分经典篇目,但因为当时社会环境还未彻底摆脱过去十年的影响,所以并未收录这篇文章。直到1982年,人教开始编写全日制五年制、六年制教材的时候,这篇文章改头换面重返小学课本语文第一册。
1982年,《秋天》登陆人教版五年制、六年制小学语文第一册。与原版《大雁》不同,《秋天》不仅描写的“南飞的大雁”一种物象,还加入了另一种物象——“黄叶”。全篇大篇幅写景,最后一句抒情,仅仅多了12个字,就把一篇单纯写物的短文变成了写景的散文诗。
1992年,人教开始编写第“八套半”全国通用的教材,这篇文章再次入选小学语文第一册。这一次,不但文章篇幅长了,连题目都跟着变长了。
天气凉了,树叶黄了。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。
天空那么蓝,那么高。一群大雁往南飞,一会儿排成个人字,一会儿排成个一字。
啊!秋天到了。
从《秋天》到《秋天到了》,从43个字到55个字,简单一句“天空那么蓝,那么高”,写出了秋日的云淡风轻、秋高气爽。篇幅再度延伸以后,这篇文章显得更有层次感。写秋景从下往上,先写地上,再写天空。
另外一个变化发现没有?也不知道是为了迎合课文内容,还是课文内容迎合题目,总之,“秋天来了”成了“秋天到了”。虽然意思是没有太大区别,可读起来总觉得不太押韵。也许是注意到了这一点,2016年这篇文章再度入选部编人教版小学语文课本第一册的时候,“秋天”终究还是“来了”。
自2001年起,教育部放开了教材的编写权,结束了人教版全国统编教材的历史,各地出版社开始自行编写教材。其中比较常用的有:人教部编版、人教版、苏教版、北师大版、西师大版等。在这些自编教材中,《秋天》或《秋天来了》基本不再作为必学篇目出现,而往往以拓展阅读或备用篇目出现。但是,这篇文章并没有因此结束扩展篇幅的脚步,反而走得越来越远,变得越来越长……
秋天到了,天气凉了。树叶黄了,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。
天空那么蓝,那么高。一群大雁往南飞,一会儿排成个“人”字,一会儿排成个“一”字。
田野里,棉花白了,高粱红了,稻子黄了,丰收的季节到了。
31字,43字,55字……,很多很多字,从《大雁》到《秋天到了》,你记忆中的那个“秋天”,是哪一版呢?